[摘要] 作为华安市区最为老牌的城市大排档集中地，工农路美食街历经多年发展，一度获得政府“认可”并被重点升级打造。然而，时至今日，工农路美食街的一片繁华背后，仍纠缠着多年悬而未决的环境、卫生等诸多民生问题。
这条路，承载着很多老淮安人的记忆；这条路，至今仍以“美食街”之名闻名淮安。夜幕降临，工农路（电机路）淮海西路的南半段霓虹闪烁，人声鼎沸。道路两侧的人行道上，数不清的白色餐桌一字铺开，吸引着前来就餐的食客。车水马龙声、杯盘碰撞声、食客的吵嚷声、饭店厨房忙乱的烹炒声以及弥漫整条街道的浓重龙虾味和烧烤烟雾共同构成了这条老牌美食街的夏夜印象。日落西山，倦鸟归巢，而对这条老街来说，夜，才刚刚开始。
作为华安市区最为老牌的城市大排档集中地，工农路美食街历经多年发展，一度获得政府“认可”并被重点升级打造。然而，时至今日，工农路美食街的一片繁华背后，仍纠缠着多年悬而未决的环境、卫生等诸多民生问题。
◎“历史”悠久的城市排档
多年以来，工农路闻名淮安，不仅因为路老，还因为林立其间的众多餐馆饭店。每年夏夜，这条美食街的魅力得到最强释放。几乎所有饭店都争先恐后地将餐桌、餐椅摆到了门前屋外，连成一片，形成一个偌大的露天大排档，在每个夜晚挑动着食客们的舌尖。灯红酒绿映衬食客们微醺的醉脸，和着经久不散的油烟气味以及嘈杂声，使得这里堪称市中心夜生活的一处“天堂”。
可以说，工农路算是城市大排档兴起的“鼻祖”之地。自从2000年进入工农路开门营业后，孟氏大酒店已见证了这条著名美食街的14个春秋。孟氏大酒店的老板孟女士回忆，“2000年以前，这排门面房还没盖好，大家都在室外摆小摊，也就是的夜市。”
14年来，工农路从原本只有三四家夜市小排档，发展为百米之内饭店林立的知名美食街。据记者粗略统计，从淮海西路拐进工农路的百米之内是这条街饭店、最繁华的路段。这一段路两边的各种餐饮店、烧烤店共计约十多家。再往北走，直至工农路与丰登路的交叉口处，近几年也悄悄发展出四五家餐饮店。
工农路能成为市中心的著名“食街”不是没有原因。孟老板说，工农路地处淮安的中心商业区，不仅距离淮海广场附近的几家大型商场较近，而且与淮安市区几大批发市场如原锦绣装饰城、食品城、汇通市场、五金市场、布匹市场等，这使得这条路成为不少本地市民以及外地来客就餐的快捷选择。
另一方面，工农路老店的“积誉”和大众的消费水平也助力了它的发展。虽然这条路上有很多饭店在走马灯似地换，但包括孟氏大酒店在内的四五家饭店经历十多年的风雨仍屹立不倒。
“现在来的大部分是回头客，包括外地游客。”孟老板说。对眼下突然兴起的“龙虾热”，孟老板表示，龙虾确实能吸引眼球，但它一年中的销售旺季也就这么几个月，只能是餐馆营业的一部分，“吸引顾客，主要还是靠老店丰富的做菜经验。”
大众的菜价也是工农路美食街吸引诸多食客的原因。孟老板介绍，从店里的营业情况来看，中午主要以家庭消费为主，晚上则多为朋友聚餐。相比之下，中午生意清淡些，一般不在外面摆桌，晚上才是“重点”。“人均消费一般在二三十元左右。少数一部分人晚上的消费能达到六七十元/人。”
◎纠缠多年的“爱恨情仇”
一年一度的夏日，造就了工农路夜市排档的火热，却也带来了缠绕附近不少居民多年的“噩梦”。道路拥挤、环境脏乱、空气浑浊、深夜噪音…这些繁华背后难以避免的扰民问题在历经多年治理之后，依然广受诟病。
“平时来客请吃饭是挺方便，但还是有不少问题。比如说，路不好走，油烟味大，地面很脏。”一位家住加州城小区的居民说。此外，她一直对这些饭店里饭菜的卫生质量不放心，“比如，有没有用不好的油？”
有车家庭则困扰于每到晚上，这只有百米的路十分难走。“每天晚上一到饭点，很多吃饭的人就把轿车、电动车停在路两边，能走的路面就那么一点。”另一位加州城居民说，现在连他刚上幼儿园的儿子都知道，“到淮海西路要穿过‘龙虾堆’。”
恼人的油烟也让夜晚散步的居民起了反感。居民小徐晚上习惯经由工农路向北到丰登路散步，每次路过工农路，都被路边烧烤摊的浓重烟味呛得不行，“经常得捂着鼻子走。”
多年来，这条街的弊病“坑害”的还数距离街面最近的三幢老淮拖厂宿舍楼。这三幢楼与沿街饭店的门面房相连，有的住户相当于就住在饭店的楼上。
9日傍晚，两位老淮拖厂宿舍楼的居民到勤政路上纳凉散心。当被记者问及生活有没有受饭店影响时，年过八十的老太太直摆手，“这么多年，说了又有什么用！”
记者追问才了解到，老太太和老伴在这里住了三十多年，自从沿街的饭店发展起来后，他们的烦恼就开始了。“我家虽然不是最靠街，但晚上吃饭的吵吵声都能听到。”老太太说，最让他们无法忍受的不是噪音，而是环境的脏、乱、差。“我家一年到头都不开窗。只要一开窗，很快家里就会堆起厚厚的灰和油。”老太太的老伴因为腿脚不便，不能出门，但也只能忍着。“我们那栋楼里很多住户都搬走了。”老太太说，他们也想换房子，可“哪买得起”，而且拆迁也无望。
不多时，老淮拖厂宿舍楼里的另外几个居民也围拢来。他们证实了老太太的话。这三幢楼里的大部分居民都对沿街的饭店有着较深的“积怨”，因为他们的生活或多或少受到了影响。
一位抱小孩的年轻女士告诉记者，冬天没有室外大排档还好些，夏天的晚上真是让人难以忍受，“大排档每天开到第二天凌晨四五点，甚至有人天亮了还在吃。杯子、碟子乱碰的声音，还有喝醉酒的人鬼喊狼叫，孩子都被吵得睡不好。”
另一位老太太领着记者看了自己的住处。她家住在一楼，窗户正对一小片小树林。小树林外，就是这个由三幢老楼组成的老小区通往工农路的路口。“这路口简直没法走。”老太太指着出口处的一大滩污水说，“脏死了，前几天这污水还漫过了脚面。”更让老太太受不了的是，她家窗户前的小树林成了男食客们随意方便的便溺之所，“骚死了！”
还有一位住户更加痛苦——他家的大门正对一家饭店大开的厨房后门。
“以前有家饭店的排烟管直接排放到小区里，后来被多次反映后才改通到了天上，但我们这个小区里还是到处都是黑漆漆的油污。”一位居民说。
交谈中，住户们普遍表现出对现有状况的麻木。很多人称，这些年，反映过多少次了，但根本没用。
◎进退两难的“升级”之路
事实上，这是条2011年11月刚刚进行过升级改造的美食街。考虑到一直以来，到工农路上吃饭的外地人很多，而该路本身却呈现出基础设施落后、观赏性差的特点。淮安市政府和清河区政府决定对工农路进行景观提升，重新统一规划，以期把这条“破街”、老街打造成市区新“亮点”。当时，该项工程被列为市政府和区政府的一号工程，初次投入三百多万。
自工农路与丰登路、昌盛路的交岔口向南至工农路与淮海西路的汇合处，也就是工农路最为繁华的饭店街，墙体外立面、门窗、店招店牌、道板砖、下水道管网被进行了统一翻修，工农路南端向北约一百米处的一片小绿化带也被重新规划，建成了小游园。
然而，时隔不到三年，人们眼中的工农路似乎又回到了脏乱的过去。白天里，撤去餐桌后的人行道上虽然打扫得几乎没有杂物，但多年来深积在路面上的油垢顽固无比，大部分路面都呈现出深黑色，人走在上面感觉脚底滑滑的。松动的道板砖里不小心就能踩出污水。每天下午四点开始，各家饭店就开始陆陆续续向室外摆放餐桌。有的饭店干脆把烧龙虾的大锅或长长的烧烤灶具支在了路边，远远望去，一片烟熏火燎。到了晚上，香烟头、纸屑、烧烤棒等垃圾随意乱扔在路面上，泔水四处横流。夜里，食客间的打架斗殴事件常有发生。另外，工农路附近包括新规划的小游园在内的几块小绿地都变成了食客们的临时厕所，一走近就臭味刺鼻。小游园里的树木、座椅、草皮似乎都蒙上了一层黑乎乎的油烟。
对工农路的改造，仅仅停留在“装饰性”的表面或许是远远不够，难以持久的。市城管局一名资深城管人士在与记者谈话中也坦承，“在我们业内看来，工农路的升级改造实际上是失败的。”他认为，整条工农路美食街的规格和档次始终没能提上去，与预期不符。不过，归根结底，像工农路一样的城市大排档的综合治理一直以来几乎是国内很多城市都面临的难题。
“且不说治理城市大排档需要城管、工商、环保、卫生等多部门合力。单从城管角度，执法难度也相当大。”该人士说，多年以来，因为种种原因，城管部门一直站在百姓口诛笔伐的风口浪尖，稍有动作，便会引来是非。这造成了城管部门在很多监管上开始“畏首畏尾”。另一方面，现在市区城管工作实行属地管理，像工农路一样的城市大排档多由街道的城管办进行监督管理。而在他看来，这批管理人员在素质上显然良莠不齐。“市级城管部门多为正式员工，相对而言，街道城管办队伍多由临时人员组成。这些人员无论是从其自身利益考虑——‘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从其没有实际执法权考虑，都不易伸手去管。同时，其自身专业水准的欠缺也限制了执法效果。”除此之外，城管执法与经营户生存权之间的矛盾以及相关处罚“法难治众”的困境也加大了城市大排档的治理难度。
上述人士认为，就像摆设室外排挡属于工商管辖范围内的超范围经营，噪音和空气污染环保部门有责，饭店有无卫生许可证及其员工有无合法的健康证等与卫生部门有关，城市大排档的治理绝非城管部门能够一力承担。“还是需要政府牵头，把这些部门召集起来，制定各有其责的合理的治理方案。”当然，他觉得，还是能将城市大排档集中疏导到专门划定的远离居民区的地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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